林虚纵身一跃接住了长剑,凌空挽了一个剑花后,身形如电冲向盛郁,剑气如霜,杀气腾腾。
浓密强烈的剑气迎面而来,盛郁唇角一扯,倏地从原地消失,闪身出现在剑前。只见他衣袂飘动之间,五指张开,蓬勃的灵力瞬间从掌心涌出,一掌便将林虚劈落在地。
林虚轰然倒地,长剑也随即“哐当”落下,声音清脆响亮,把所有人拉回了神。
盛郁凌空而立,冰冷的眼神刺得林虚遍体生寒。林虚咳嗽了几声后,再也忍不住偏头吐了口鲜血。
半响,红月擦了擦额边的汗,闪到一楼,收了一身娇媚,面向盛郁微微躬身,语气柔柔:“盛先生,很抱歉,我本只想与你开个小小的玩笑。这都是误会,不知者无罪,请你饶过他吧。”
盛郁偶然结交红月,这几年每至江城,均下榻客似云来。此前未曾见过林虚,还以为换了主人,而红月一出现又使魅惑。更令他生气的是,林虚竟敢攻击到蓝肆身上。若非看在红月的份上,林虚早已被他一掌拍死。
盛郁冷脸睨着红月道:“若有下次,剑便插在你的胸口上。”
“狂妄至极!”林虚见盛郁,厉声道:“你……唔……”他被红月迅速捂住了嘴,说不出话来,怒不可遏,瞪视红月。
红月不顾手里的血迹,跟他解释道:“之前给你的回春玉露膏便是这位盛先生的。”
回春玉露膏,换颜之药,甚为珍罕。此药不同于平常易容,一经抹上,除非有特制的解药,否则永远都恢复不了原来的容貌,这对于一些需要改名换姓之人来说大有裨益——永远不必担心以前的身份就被翻出来。
林虚浑身僵硬起来,呆愣愣地抬头看着盛郁。
“哎,你怎么什么人都救?” 蓝肆音带戏谑。
一时之间,林虚更是尴尬了,屡次欲言又止。
盛郁没理他,听出蓝肆有些气息不稳,闪至他的身侧,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,见无大碍才面色稍霁。随即又冷冷地道:“碧血银丹只能止住你的疼痛与维持现状,你
若是不想要命,下次尽管动手。”说的是方才他使魅惑之术。
蓝肆心想,不过魅惑而已,无足轻重,何必生气?而且我还没找你算先前的账,你倒是先教训起来了。然而他看着这张忿然作色的脸,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连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。
怔了半响的始作俑者拉着南景的胳膊出声:“师父,那我们还住店吗?”
红月轻笑,带了一丝亲和的意味向盛郁道:“自然是住的,盛先生气度不凡,想来也不会与我等计较。”
又道:“我保证,以后都不与你开玩笑了。”
“四间。”盛郁说完便撇下他人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。
顾江春见此,扔了一个钱袋给红月便拉了南景追上去,“师父,等等我。”
红月对林虚道:“你去帮他们开下门。”
林虚看了一眼红月又盯着蓝肆,不动如山。红月不耐烦,快准狠一脚把他踢上了二楼。
挥手关了店门,红月整衣敛容,忽然对蓝肆躬身行了一个大礼:“多有得罪,请大人见谅!”
蓝肆盯着他的发顶,眼底涌现一抹玩味,许久才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:“半妖。”
自一千多年前两族彻底决裂,天玥幻境骤然关闭,而人修又在幻境之外设了一道障碍,故那些修为低微的妖修被永远舍弃在人间。
大战之后,无数人失了挚爱、亲人、好友、同门,便心中无尽的悲恸全部泄在了这些仍在人间的妖修上。数十年间,妖修就被各大宗门世家差不多追杀了个彻底,直至千年后以后,偶然一现的半妖也逃脱不了凄惨的命运,也不知红月是怎么苟活至今的。
红月:“是。”
蓝肆:“火候差得很。”
红月:“大人教训的是。”
见人乖巧,蓝肆倒是懒得刁难了,抬脚往楼梯走了。
直至蓝肆的身影消失,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,红月才站直了身体。他的脸上冷汗涔涔,红唇血色尽褪浮出苍白之感,衣摆细碎地颤抖着。
心道,威压太可怕了。
少焉,一道黑影掠近红月,是林虚。他扶着红月坐下,一脸担忧地问:“他是谁?”此前他只见他们嘴唇张合,却听不到任何声音,是隔音屏障。
“不可得罪之人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蓝肆:惹我?一条尾巴就能弄死你!
盛郁:不许动,我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