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无辜,却无力改变。
他想起他和她在一起那五年。
他们从季时镇跑出来,身上带着的钱只能在郊区租一间不算好的一居室,租半年,还是在房主好心给他们降了三百块钱房租的情况下。
吃着方
便面,做些仪式感的喊干杯。
没钱充水电费,就借着微弱冰凉的月光过活,借邻居家的一小桶水。
一开始是很艰难,后来也没有很容易。
他们总是在经历太多的意外。
到结尾也不能能避免。
......
江眠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,过了一会儿,对周平说:“我们回去慢慢讲。”
周平点头。
他今天开了季宁的奥迪,黑色车身,就停在外面。
他们就定在季宁的火锅店为江眠洗尘。
……
江眠走进店里,迎面洒过来些水,他侧着脸伸手挡了挡,等水落下去之后问:“什么呀这是?”
季妙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艾叶,笑着看他,“艾叶水,洗尘。”
接着又用艾叶蘸些水洒过去。
“事事顺遂,余生如意。”
她一边洒,一边说。
江眠于是不再挡,站在原地任她洒了一会儿,直到一小桶水快完了,这才开口:“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“好。”
季妙说着,让季宁给他带路。
这家火锅店连着他们自家院子,江眠跟着走进去。
季宁:“可算是出来了。”
他因为激动,眼睛有点红,拍了拍江眠的肩,“浴室在里面。”
……
江眠走进浴室,大理石墙面将灯光反照,刺得他眼睛有点酸,热水从淋浴头哗哗的流下来,浇在他的肩背上,从他挺直的脊背流下去。
他有点虚虚实实的不真实感。
太长时间在密闭的环境中生活,突然出来还真挺不适应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水,看着白色大理石墙面上的人影,神经有些恍惚。
草草的洗完,他穿上新衣服,走出浴室。
......
今天为了给他洗尘,火锅店歇业。
江眠出去的时候,季妙已经把火锅料调好了,没有选这两年比较流行的小锅,一个大锅横在中间,火红的汤汁咕嘟嘟冒着泡。
他扫了一眼众人,发现米歌今天也来了。
他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,一张脸好像停在了他二十二岁,再没有变过。
看到江眠,怕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,说:“坐这儿吧。”
江眠有些意外,点点头,走到他身边坐下,“小米,好久不见了。”
米歌点头,看不出欣喜。
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些。
季妙和季宁两个人活跃着气氛,倒也不尴尬。
一众人喝起酒来倒是个个脸上带着笑,说着二三十年的感慨,骂着人生各种不如意,啤酒一箱一箱打开,瓶子丢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。
到后面,满地狼藉,一个个醉成泥,瘫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。
米歌迷迷糊糊的开口:“江眠,你知道我有多恨你,晚晚走了,连我们都不知道去了哪儿……”
江眠尚且迷离,听到这话酒醒了一大半,他从桌上摸到打火机和烟,一根接着一根的抽,烟头扔地上出现荒败的灰白。
抽了半盒烟之后,季妙和周平媳妇于漫端着水盆从后院走出来,看到江眠一个人在抽烟,其他人横七竖八睡倒一片。
“冕哥,”叫他的是周平媳妇,她一只手里拿着热毛巾,一只手端着烟灰缸,“烟灭了吧。”
江眠淡淡点头,接过她手里的东西,把
烟捻灭了之后,用热毛巾擦擦脸。
“晚晚一直都没消息是吗?”
他问季妙。
这是深夜,深夜,往往是人的欲望清晰先出原形的时间,灵魂跟着月光凉凉的飘起来,几乎要迷失自己。
“嗯,”季妙手里的动作也没停,手里洗着热毛巾递给于漫,“离婚之后就走了,等等也被她带走,什么消息都没留下。”
她洗完最后一个毛巾,和江眠一起把这群人扶进客房睡,火锅店还灯火通明,大厅的水晶灯闪着细碎的光,整个火锅店进入冰冷的沉寂。
江眠继续等着季妙说话,薄唇紧抿,脸色算不上好看,眉头也皱在一起。
“晚晚在你被判刑那天也去了法院,穿一件黑色羽织长裙,我们见到她的时候,她刚从法院出来,也没和我们打招呼,坐上了出租车就走了。”
“在那之后,我们也没再见过她。”
季妙转头看着江眠,他低眉敛目,左手转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,窗外一片灯红酒绿透着薄雾,模糊到看不清。
她等了一会儿,终于听到江眠说:“我会找到她的。”
他会找到她的,无论是什么时间,什么地点,她穿纯白或耀黑长裙,无论她是否已经得到另一种感情,是否已经在生活面前低头行走,他总会找到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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