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当然。”楼慕白笑道，“我们也不愿意招惹江家。”
于是，一行人加上采薇重新起程。
走了一个时辰，呆在马车里的萧衡看采薇和其他人一样骑马，招手道：“采薇姑娘，外面日头大，你坐车里吧。”
采薇本要拒绝，看看周围的随从，还有楼慕白、高离二人，这些人中只有萧衡不会武功，身子又弱，路上万一发生了不测，她可拿萧衡挟制。
因此，采薇点点头，跳下马钻进了车厢。
萧衡一个人正坐在车厢里发闷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进来，高兴得无可无不可。忙挪出一大块地方，把两个靠枕递过去：“采薇姑娘，你靠这个上，不累。”
采薇谢过，靠在了车厢边。
萧衡又请她喝水吃点心。见她不吃，自己主动吃了几个道：“很好吃的。”
采薇摇摇头，说不饿。
萧衡也不介意，主动与采薇攀谈起来：“我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。这些景色却好像见过似的。”
采薇想起自己从大山里出来，一路上眼花缭乱，贪看个桃花都能把驴和钱袋丢了。这个世子，大概真病糊涂了。第一次出门，怎么会见过这些景色？
“大概是我病卧太久，对外面太向往了。也可能是我从书上读过那些人写的游记吧，心向往之则神游之。”萧衡见采薇不理他，也不生气，兴致勃勃地瞅着外面一望无际的田野，轻道，“姑娘是不是觉得可笑？”
采薇摇摇头，面对眼前病弱单纯的年轻男子，她虽然不喜，但好似看到了不谙世事的自己。
路途无聊，萧衡难得遇见个可心的同伴，极力搜肠刮肚地找话说。虽然这个同伴不理他。
“我最喜欢下雨天。每到下雨天，听到雨滴滴在外面树叶上、房顶上滴滴嗒嗒的声音，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再只有我一个人，心里就欣喜不已。还有下雪的时候，风呼呼地吹着，雪花簌簌的落在地上，安静而又热闹。听到萧羽他们捕雀的声音，我羡慕极了。可母妃总担心我的病情，不让我出门。等今年下雪了，我也试试。听人说，找一个破旧的鱼网，用棍支着，露一个小缝，里面撒一些麦粒。等鸟雀进去了，把网拉下来，就把它捉住了。姑娘试过吗？”
采薇想起辛酉用弹丸打鸟得意非凡的样子，心里一痛，低下了头。
“不好意思。姑娘累了吧？”萧衡小心翼翼地觑着采薇的神情，“刚才我絮絮叨叨地说了那么多。”
“殿下不必客气。”看着萧衡有些懊恼的神情，采薇不好再对这个单纯多病的世子冷脸，道，“我只是想起大哥，有些难受。”
“姑娘的大哥，”萧衡小心翼翼道，“他很厉害吧？”
采薇还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辛酉的事来。那短短相处的十多日，那平常琐碎的事情，现在想来都充满了温情。
也许因为萧衡是个放心的倾听者，也许这一年多来，压在心里深处的石头太沉重，采薇太需要倾诉，一路上，在萧衡温和的眼神中，采薇慢慢诉说那些简单又快乐的日子。
“我大哥会用弹弓射鸟雀，而且百发百中。”采薇道。
“你大哥好厉害。”萧衡不吝赞美，“要是他在，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朋友。我长到现在，除了身边伺候的人，还从来没有交过同龄的朋友。”
到驿站时，等采薇去休息，楼慕白对萧衡道：“殿下是不是喜欢采薇姑娘？”
萧衡脸一红，低下了头。
“王妃现在正在给殿下物色世子妃。如果殿下喜欢，不妨告诉微臣，微臣会尽力满足殿下的心愿。”
“可我……”萧衡眼睛一亮，接着暗了下来，颓然道，“算了吧，我会害了人家。”
“殿下说什么呢？”楼慕白道，“你只是身体刚好，所以有些事力不从心。等身体完全好了，当然所向披靡。还有，以殿下的身份，世上的女子要抢着嫁给殿下呢。”
“可她们只喜欢我的身份，并不喜欢我，我是个不健全的人。”萧衡神情落寞，“江家又与伯父交好。宴席上听说大哥就要求娶江家的小姐，我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事了。”
“江家的小姐是江珍珠。”楼慕白道，“殿下不试试，难道不怕后悔吗？”
“我……可江家并不喜欢我们。即使我愿意，母妃和父王只怕也不同意。”萧衡懦懦道。
“殿下只管放心。万事由我。”楼慕白一笑，“殿下只要适当表现出自己的爱慕就行了。”
萧衡心里雀跃起来：“楼大哥，真的可以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