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鹂连忙低头：“是奴婢一时忘形，还请娘娘责罚。”
“责罚就不必了，只往后长些记性便是，在这宫里，最要不得的就是瞧不起旁人。”顾宣正色道。
黄鹂得了顾宣的吩咐，便转出来与陈秋景传话，又笑道：“娘娘是个小心的，就这么着，还怕麻烦了梁公公。”
陈秋景轻轻打了黄鹂一下子：“你还说嘴呢，娘娘尚且晓得小心谨慎，你的尾巴倒是翘到天上去了。你也收敛着些，不要给娘娘惹麻烦才是。”
黄鹂做了个鬼脸给陈秋景看：“我当然知道要收敛，我可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，宫里的忌讳我都知道的，不会惹事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，那我去跟义父说了。”陈秋景无奈地转过身，往承明殿去传话。
把差事办了，黄鹂高高兴兴地往自己的屋子里去，她当值的时候已经过了，这会儿该清莺到顾宣面前伺候。她刚转过游廊，就与杜鹃撞了个满怀，黄鹂有些不大高兴地抱怨：“你怎么回事？走路也不看看有没有人，就这样撞到人家身上来？”
杜鹃自知理亏，连忙道歉：“是妹妹一时不慎，冲撞了姐姐，实在对不住，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黄鹂理了理衣襟：“好了好了，做出这么个委屈的模样，旁人不知道的，还当我欺负你呢。”
把话说完，黄鹂便从杜鹃身侧绕了过去，径自回屋了。只留下杜鹃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，许久，她才长长地吁了口气，慢慢地转身走开了。
这一幕被从外头转过来的余潜看了个清楚明白，他皱着眉头望向失魂落魄的杜鹃，把看到的一切在心里过了几道，才转身往杜鹃和紫燕所住的屋子走去。
紫燕在屋里做针线，听见有人叩门，一边答应着，一边放了针线去开门。一打开门，就瞧见了余潜，连忙笑道：“余公公怎么来了？”
余潜把眼风往屋里一扫，紫燕立即心领神会地把余潜往屋里让：“进来说话。”
进了屋之后，余潜的笑意在从脸上卸了下来，他这副模样倒是把紫燕吓了一跳：“这是怎么了？怎么这副样子？”
余潜叹了口气，把自己刚才看见的同紫燕说了，又问道：“你们到底是一个屋里住着的，想来比旁人要知道的多些，这杜鹃姑娘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紫燕摇摇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兴许是被黄鹂生气给吓着了？你也知道，那黄鹂姐姐的脾气一向直的很，不像清莺姐姐那么稳重，又一惯喜欢在咱们面前拿前辈的款儿……”
余潜撇了撇嘴：“我看着可不大像，杜鹃那模样，分明就是在走神，然后才撞到了黄鹂，并不是被骂了之后才怔忪起来的。”
“那不应该呀，杜鹃平日里很机灵的。你也知道，咱们几个都是梁公公专门挑出来的，不机灵的人，也入不了梁公公他老人家的眼不是？”紫燕两手一摊，她是真不知道杜鹃为什么会突然魂不守舍起来。
余潜语气沉痛：“杜鹃这样子，怎么看怎么像是心里头藏着事的，娘娘如今虽然得宠，但二皇子还小，娘娘的羽翼也不丰满，可经不起什么折腾，就是有一点风险，也得留心着才好。”
紫燕看余潜越说越不像话，拿食指往他额角一戳：“想什么呢，杜鹃怎么可能会背叛娘娘？就算心里有事，那也未必是想着要害人的事。”
“你别不相信呀……”余潜揉着被戳痛的额角，严肃地看着紫燕，“不管怎么说，咱们都得小心着，多防备些不是坏事。你不是和杜鹃一个屋子吗？你平时多盯着她些，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来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知道了，烦死了，一天天的就知道瞎操心，那陈公公也没你担心得多。”紫燕一甩手，“快出去吧，你的差事都完了？”
“那行，我走了，你记着啊……”余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，刚跨出门外，紫燕就冲过去关了门。
余潜盯着关上的门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做奴才真是不容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