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会?她们……不都特别喜欢听戏吗?”顾宣还记得元宵宴之后,陈昭仪回来说了好些戏迷们争着点戏的笑话,她当时格外震惊,到现在还对后妃们的这点爱好记忆犹新。
陈昭仪点头:“是喜欢听戏,可没几个会唱戏的。”
“这和唱戏有什么相干?”唱戏得要童子功和一点天分,顾宣当然知道后宫里没几个人会唱戏这个事情。
陈昭仪叹了口气:“这几个月,陛下召幸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……”
顾宣心虚地低下头: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现在这情形,宫里大多数人都快要坐不住了,卯着劲儿的要在陛下面前露一小脸儿。”陈昭仪说着话,想起这几个月里有几桩哭笑不得的事,语气是又好笑、又无奈。
“她们想要在这宴会上做文章?”顾宣瞬间脑补出众位妃嫔争先恐后表演才艺的场景,居然还有几分期待,这才是她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嘛,比听戏可有意思多了。
“能想到这个,看来还不算太笨。”陈昭仪看了一眼顾宣,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话:一孕傻三年。
顾宣只好在一旁心虚地赔笑,她这段日子在长宁宫待得舒舒服服,该吃吃、该睡睡,没事再与前来见她的景安帝斗两句嘴,再加上她这一胎是难得的没什么严重反应,只是月份大了有一些不好挪动,除了那一点点不适之外,简直再没有别的烦恼了。这样舒适的环境之下,顾宣觉得自己简直已经退化了,对宫里勾心斗角的那些事情极度不敏感,当然了,她其实也从来没有过做宫斗高手的时候就是了。
“对了,你的礼预备好了吗?”陈昭仪问了一句。
顾宣虽然放松了很多,但是还不至于连这个也忘记,立刻点头:“早就预备好了。”
“是什么来着?”陈昭仪依稀记得顾宣曾经来讨过些丝线绸缎,似乎是要做针线活儿。
顾宣有点不好意思,她的礼实在不算贵重,甚至还有几分粗糙:“是一架田园风光的小绣屏。”
陈昭仪看着顾宣这模样,一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,一边嗔道:“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?”
顾宣忍住搓手的欲望,尴尬地解释:“那个……臣妾的绣工,不是很好。”
顾宣是在准备礼物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的,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,但是原生的顾宣也只是个乡下女子,顾家也早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大户了,那些大家闺秀的教养她是一概也没有的,就连针线上的功夫,也不过是寻常,做衣裳补袜子什么的她倒是擅长,但是一到绣工这样精细的技术活上头,立马就得抓瞎露怯。
可是要临时改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,顾宣虽然受宠,赏赐也不少,但是赏银不够她买稀罕物件儿来作贺礼,赏赐下来的物件儿倒是都能拿得出手,但是她总不能拿着陛下赏给她的东西再送回去吧?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。
顾宣本人其实在现代上过一阵绘画兴趣班,但是现代的绘画与古代的绘画完全不是一回事,也没办法送出手。
她纠结来纠结去,最后还是不得已,选了刺绣。
粗糙就粗糙些吧,到底是自己费了老大功夫绣好的,是个心意。
反正阖宫都知道她出身不高,也没什么出挑的才艺,想来不至于被笑得多厉害。
就算被笑话了,那也不怕,反正景安帝肯定会闭着眼睛夸的,这几个月相处下来,顾宣对景安帝的反应简直胸有成竹。
陈昭仪就眼看着顾宣的脸色从不好意思,渐渐变成了带着点小得意的娇羞,她清了清嗓子:“把那小模样收一收,得亏是我瞧着,换了旁人,早就扑上来挠你了。”
顾宣闻言,噗哧一声笑了出来:“怎么会?”
“怎么不会?”陈昭仪立刻反问。
“到底是大家子出身的,就算心里不喜,也断不会动手罢。”顾宣满脸不可思议。
“这可不一定,先帝还在的时候,就有妃嫔打起来,挠花了对方脸的事情。”陈昭仪闲闲说道,“你呀,还是收着些,别在那些醋坛子眼前乐过了头儿,到时候可别怪本宫不曾提醒你。”
“是,臣妾记住了。”顾宣连忙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