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小姐的事情。”
“小姐怎么了?”
“小姐这两天身体不舒服,不太愿意去学校……”丫鬟笨拙地措着词,怕说得太过。
“知道了。”
七夫人侧身进入车厢,裁高的旗袍后晃出一截白皙的腿。洋车缓缓启动,一炷烟岚压住寺隅,寺院高空的香火鬼火人烟般萦绕不去。佛音渐渐遥远,七夫人脸上弥留的妖媚荡然无存,眼神深处缕出忧郁,浮上一脸病态的苍白。
林家宅子是安静而冷清的。林老爷书房前的露竹缺了水,发出一股难闻的竹腥味。
书房除了贴身的佣仆,林秋生不允许任何人擅入,七夫人很少来这里。她在心里从来不认这个“丈夫”,同时又怕他古怪的性情,对他向来是能从则从。若不是为了能有个温饱安身处,谁愿意同一个阉人结为有名无实的夫妇?而自己,也只不过是一个吃不得苦,过不了穷日子的女人……七夫人在心里苦笑了下。
快到书房的门口,七夫人忽然放慢了脚步。体内那股残余的燥热还在迂回,顾虑和猜忌从心底陡然泛起,她太熟悉她的丈夫了。
林秋生是从宫里出来的,弥漫于宫内的男女私情催生了他与生俱来的对风流韵事的敏感,加上林秋生本来就是个敏感极端的人,只要一看她的模样,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七夫人想先折回去找林静影,步履犹疑之间,书房内一阵尖利的谩骂吸引了她的注意。七夫人放轻脚步,站在那几茎露竹下,听着她丈夫气急的言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