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瑶是跑着进来的,小素刚巧也挎了个菜篮子要出门。小素是从来不会让路给碧瑶的,今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,她眉淡眼细地等着碧瑶侧身让她过去。碧瑶没收住惯力,况且她这次也根本没有“让路”的意思,就这么直接冲撞过去了。小素瘦如平板的身材哪是碧瑶的对手,一下子被撞得坐到了地上,掉落的篮子圆溜溜地在地上转着圈儿。
小素的目光刚刚透出狠意,碧瑶本来就够烦,也不示弱,立马回瞪道:“下次长点儿眼,要不然撞伤的可是你!”说完,大步跨过园子,蹬蹬蹬地上了阁楼。
待门在身后合上,碧瑶吐了口气。她返身插好门栓。
阁楼位于楼顶,正午的太阳晒顶,房间里比外面还闷热,纠杂的心事如一根被施了魔法的藤蔓,执拗地向上攀伸,盘绕在她的心间抽枝散叶。
那幅画还在。碧瑶比任何一次都要小心地摊开画卷,麻纸泛了黄,触于指尖是微刺的涩感。渔夫还在执著地收着他的钓竿。原来他什么都没钓到。水墨轻薄的彩色已淡去,相比林老爷的那幅赝品,这幅画的线条更为流畅写意,或许是倾注了作者浓厚的情感,凝固的墨彩保留了许多年前的万种风情,在纸上仍能寻得当年缓缓晕开的痕迹。
碧瑶收了画,取出针线,捻好线脚,沿着潘惠英当年缝下的针迹一针一针的缝入小红棉袄里。
她下了决定,要去找那位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