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3章 兵分南北为两路
汉军肯定是要追杀北返金军的,却也不急于一时。
在击破东平府叛军与迫降神威军之后,汉军疲惫,时日更是已经到了下午,除了何伯求指挥着内河舰队继续向上游,其余各部兵马就地扎营休整。
要说何伯求何三爷还是有些本事的,他在平阴城附近捉住了东平府叛军舰船的尾巴,并且立即发动了进攻。
虽然身处下游,可何伯求率领的却毕竟是正经水军,正规战舰,而且战意高昂,东平府叛军那些由内河商船改造而来的战舰根本不是对手。
开战一个时辰之后,何伯求就已经击破东平府叛军,不止迫降了十数艘舰船,更是生擒了东平府叛军的水军指挥宋志。
说来叛军水军也是惨,他们从来都没弄明白纥石烈良弼的战略意图,还以为金军渡江是要去抄汉军的后路,直到武安军在江北整齐队列,毁掉浮桥,一溜烟的向北撤退后,宋志方才知道这是金军要落荒而逃了。
这下子宋志也乱了手脚,与几人商议了一番之后,方才决定沿着北清河回到东平府,再凭借本地优势,再与刘淮讨价还价。
谁成想何伯求能这么坚决的打过来
草草审讯了一番,发现金军已经全军渡河,并且离开了两个时辰后,何伯求无奈,只能让水军继续在河上戒备,而他则亲自带着亲卫返回了中军。
当何伯求亲自带着十几名俘虏回到刘淮处的时候,中军正在召开大军议。
这次军议不仅仅有汉军文武参加,一路逃来的天平军诸将更是齐齐到场。
所有人都知道,这是要定君臣之义了,也因此,即便李铁枪这种与刘淮极其相熟之人,也顾不得身上伤势,纷纷抵达了大帐。
刘淮高居首座,环视大帐中的所有人:“咱们互相都见过,也就不用介绍了,综合捉到的武安军游骑,还有叛贼水军的口供,耿节度在昨夜突袭金贼左相纥石烈良弼,杀伤甚重,却终究功败垂成。耿节度不愿受辱,着重甲赴济水,已是尸骨难存。”
辛弃疾等人原本还抱着一些希望,此时完全死心,有几人干脆哭泣落泪。
耿京纵有千般不妥,万种不是,却终究是天平军的政治首领。
此时他更是用如此激烈的方式,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纵然有错,这涛涛济水,也足以冲刷掉其一身罪孽了。
殉国之人是不受指责的,因为殉国可以证明耿京只是方法论有错,而不是价值观的不正确。
哪怕上了史书,也足以经得起千年之后所有人评判。
待辛弃疾等人消化了这个噩耗之后,刘淮继续说道:“逝者已矣,咱们这些生者的事情还没有完,接下来还要收复东平府,兖州,泰安州三地,还要支援博州王友直,还要追击金贼,还要收复徐州,这些事都要在开春之前解决,孰先孰后,兵力如何配置,此番军议就要定下来!”
“时间紧迫,先做第一件事,将所有人犯都带上来!”
很快,孔端起、邵进、宋志等十余俘虏就被五大绑的带进了大帐之中。
天平军诸将的表情也瞬间激烈起来,如李铁枪、耿兴等人干脆将手放在刀柄上,就等着刘淮一声令下,就将这几个叛贼乱刀分尸。
“大郎君!大郎君!我可以反正!我可以替大郎君劝降东平府!我还有用,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……”
刘淮还没有开口,孔端起就已经膝行上前,以头抢地,嚎啕出声了。
邵进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,抬眼看着孔端起,嗤笑出声:“孔老狗,死则死矣,怕什么咱们杀了那么多人,那么多……自己人……你难道就没有想过,有一日,咱们会落得如此下场吗”
天平军将领愤怒至极,然而见到首位的刘淮没有发话,他们终究不敢有什么动作。
至于刘淮有没有可能饶过这些人
别开玩笑了,这位飞虎郎君的立场堪称天下皆知,饶过谁也不可能饶过这些叛徒的!
就在这时,一人却从天平军诸将中站起,来到邵进身前,一脚将其踹翻之后,又俯下身揪着对方的衣领,狠狠抽了几个耳光。
众人看去,却见此人赫然是张安国。
他面目与眼睛皆是赤红,脸上的胡须根根竖起,犹如怒目金刚:“你为什么要叛了节度!孔老狗这些人我不想问,我单单只问你,你为何要叛!节度哪里对不住你了!你为何要叛啊!”
邵进与张安国同为耿京的心腹,他们与耿京的关系甚至比李铁枪更为亲近,属于内臣的一种。
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亲密无间,堪称至亲兄弟。
张安国万万没有想到,这位小老弟会叛变,甚至成为了叛军的主将,差点将天平军全都逼死。
邵进面对张安国的质问,只是嗬嗬怪笑起来:“张七,你不知道威福自享的滋味,一开始我也只是被孔老狗拉下水了,可随后的日子里,全城的女子任我享用,全城的财货任我取用,无数勇士在我麾下,听从我的军令,这才是大丈夫啊……嗬嗬……哈哈……哈哈。”
张安国面对如此疯癫的邵进,本能的想要嘲笑,但是眉头却不由得皱起,眼中也流出泪水来,到最后竟然展现出一个无比古怪的神色,捶着邵进的胸口说道:“老邵!你为何要为了享受,就逼死了节度!你……你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!”
邵进渐渐停止了怪笑,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一般,神色也正常起来,喃喃自语:“是啊……我为何成了这副德行”
“五郎,将张七郎拉回去。”刘淮淡淡对辛弃疾下令,随后又看向了孔端起:“你呢耿节度待你不薄,你为什么要叛变金贼左相给了你什么许诺”
孔端起涕泗横流,他抬起头来,看着刘淮,大声说道:“都统郎君,我不知道咱们能胜啊!我不知道啊!要是知道的话,我就不这么做了!”
说着,孔端起干脆膝行着转向了侧面:“你们自己说,咱们山东从前宋时期就开始起事,哪次又能成事了哪次不是官兵一来,就呼啦啦的全散了,这次又怎么能例外!”
辛弃疾刚把张安国架回去,闻言也是恼怒异常,直接对着孔端起喝骂出声:“以往成不了事,就是因为义军中混进了你这样的混账!”
孔端起被辛弃疾正面一喝,却又不敢应答,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。
刘淮见已经走完了过场,也懒得跟孔端起进行口舌之争,下令说道:“将这些人一体斩绝,悬首示众。用他们的人头,来祭奠义军将士的在天之灵!
陆先生,叛军之中,谁是叛逆头子,谁是被裹挟之人,谁手上有血,谁是无辜之人,要细细分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