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正打算撤离,他们在检查铁塔基底的炸药是否安然无恙。副官凑近凝滞的肖蒙,说道:“将军,几时引爆,我们一直在等您的命令……”
肖蒙轻晃了下身子,他想过最完美的结局,就是在炸掉巴黎最后一座桥梁时,连同他一起炸掉。那片纷飞的裙袂牵住了他的视线,肖蒙大步迈向铁塔,他向秋晴走去。
秋晴飞速向上攀去,内梯陈旧多灰,敲响钢铁冰冷的叩声。秋晴拐过梯角,单手抓住钢架,将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,她分明怕极,仍冲着肖蒙竭力叫喊:“你这个魔鬼——!”
声线被疾风过滤,模糊不成音。肖蒙攀几步,秋晴就再往上躲去,狭小扭曲的梯架扬起尘土,一只刚落脚的鸟儿受了惊,扑啦啦飞离。
黑旗在身后抟风疾翻,和肖蒙身上令人恐惧的军服一样,使秋晴彻底疯狂,她受了刺激,翻身到外栏,一眼望去,阴沉的云似乎在脚底下涌动,阳光眷顾不到所有的角落,只能尴尬地播洒一些光线,任其虚弱地游历在这座备受摧残的城市上空,仿佛连眼前飘过的风都沾了伤痛,蛊惑人心地煽动过往路人的哀愁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这里很危险。”
他竟然能够如此平静,秋晴抹去脸上发涩的泪水,半个身子晃荡在空中,反而安静下来。她开口,声线已掺了几缕嘶哑,“你如果想杀我,可以一枪打死我,或者直接推我下去,用不着费尽心思来问候!”
“把手给我。”
他放柔声音,飘忽的嗓音伴随着他谜一样的眼神,让人生惧。秋晴往边上挪了几步,上衣勾住了一枚铁钉,撕扯开大片,露出瘦弱的肩膀。脚下是令人晕眩的高度,她想,如果自己纵身一跃,也许就此解脱。
不远处,肖蒙的副官正翘首观摩动向,一个参谋兵悄身上来,贴耳道:“炸药早就布置好了,元首等得焦急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要我下命令炸毁铁塔,让我背负上毁灭巴黎的罪名?”副官驳斥,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,随即掩饰道,“作为军人,最基本的技能就是服从军令!我在等将军的命令,除了将军,谁都没有这个权力。”